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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聚看点】孟川:连我冒犯自己都不允许,我可就谁都冒犯了

2022-11-29 17:16:37来源:腾讯网

第二个上场,最终收获146票。


(资料图片)

孟川觉得自己“还行”,和去年一样停在半决赛,和去年一样,成为《脱口秀大会》的第十一名。

比起上一轮“美国常青藤,中国爬山虎”的炸场,半决赛的孟川讲起自己高中初恋,言语间温和许多。他说,“半决赛了,愿意讲点儿啥讲点儿啥吧。”李诞听完频频点头,坐在对面的大张伟却替他着急,“别介,还没到总决赛呢,我希望你能进总决赛啊!”

确实,势头正劲时被淘汰,很多观众都为孟川可惜。在总决赛录制现场,孟川提前上台,走向舞台侧方的应援席,间接向所有现场观众剧透了自己的淘汰。很多人刚追到他最新一期的炸场表演,不愿接受,一齐喊着他的名字,中场休息时也不放过,生生把孟川喊上台聊了几句。

面对淘汰,当事人自己反而是最释然的。从去年第四季到现在,孟川对名次的执念越来越少,接近于无。他不预测自己的成绩,也从未竖立过任何目标。

“因为每年都比就不在乎排名了,而且我们也不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不是说你不年轻、体力下降了就不行了,我觉得我还能讲上好多年,每年都来呗。”

一周写出一篇5分钟的稿子。这是专属于《脱口秀大会》的创作速度。

回看今年的比赛,孟川把公认最炸的、吐槽家族企业的稿子放在了不涉及淘汰的“天花板挑战赛”,很多观众看得又过瘾又不解,弹幕里甚至出现了这样的评价:“孟川这个人能处,有好段子他是真拿出来。”

孟川坐在藤椅上听完这句话,笑着搓了搓双膝,“没办法,能写出来就不错了。”

对他而言,参加《脱口秀大会》就是写到哪里讲到哪里,讲完过关,就再写下一篇。能够确定的是,每一篇的文本都是“还不错”,“至少对得起观众”,至于在台上能不能炸场则完全“不知道”。

孟川很清楚自己不是表演型的脱口秀演员。他能量不够,很少会特别大声地表达什么,也无法把自己支撑到一个高亢的状态。但优势在文本上反而线上效果会更好,因为绝大多数观众是透过屏幕和字幕观看表演,信息传递会更加准确。

娱理工作室对“不在意名次”的心态抱有怀疑。孟川却强调自己已经34岁了,在意的东西和“20多岁的年轻人”不一样。

“我要是今年表现不好,不至于说这一年就活不下去了,顶多(回去)线下演出少一点。但是还能继续写东西,不写脱口秀写小说也行,用不同的载体让别人看到你的作品,没啥愁的。”

孟川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挺普通的人”,学校也挺普通,人生轨迹也挺普通,一切都太过大众。“所以我觉得我写脱口秀会有一点点难,但另一方面也是好处,讲得会更有共鸣,我经历的大家基本都经历过。”

除了脱口秀演员的身份,孟川现在还是笑果某些项目的总编剧、笑果训练营的讲师、一位即将出版新书的小说家。

如果非要说“脱5”能改变什么,他觉得是明星嘉宾的信任程度,“没有名气的时候人家信不过你,你节目里表现好了,你说梗好笑他们会相信。”

讲完“山东科技大学对标麻省理工”的段子,孟川意外地收到母校邀请,请他有时间回学校做演讲。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来自德州学院同学的私信,有人揣摩他把美国德州的莱斯大学等同于德州学院,到底“是夸还是骂”。

孟川确实毕业于山东科技大学,这句是真的。

面试是假、不识名校是假、家族企业是假、搬回一座前台也是假,创作灵感来源于之前热搜上的一则新闻,孟川把它往里藏了藏,懂就懂了。

“可能像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大部分都是平等的同事关系,但是一些地方职场就是不平等、不正常的,在那种工作环境内的人能感受到我说的这些,他们会懂。”

去年,孟川在自家公众号上担任7月主编,被“笑果工厂”称之为“山东文学复兴的一个月”。他在微博上刷到某女明星情感受挫,随即写了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主要讲爱与信任。他看到社会上的黑心企业,又写了个《刺客孟飞鱼》,一个中年杀手被新来的实习生刺杀的故事。

“我经常刷微博,热搜上很多事情都会变成我故事的核,很容易就把它们埋得很深,有时候可能也过于深了。但你说咋办?埋得深一点好,都安全。”

半决赛决定讲初恋也是被一则新闻启发——一位男子婚后被老婆翻出当年写给初恋的情书,结果被罚跪了一宿。孟川觉得这个事好像太过武断。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当它完全不存在,那不就成了自己骗自己。而且我觉得那些感情都是挺干净、挺纯粹的,没啥不能说的。”于是他把初恋里很惨的一段经历喜剧化,写成段子讲给大家听。

在《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上,很多演员都面临素材被消耗的问题,孟川的素材库也早就空了,但这种从新闻时事中获得灵感的能力或许能支撑他一直写下去。

为了让创作的边界在安全范围内尽可能拓宽,他开始研究腹语脱口秀。这种形式的好处在于,可以将奇怪的、甚至是很坏的性格安置在木偶身上,甩开创作的束缚,“写ta什么都可以”。

很多时候,观众接受不了舞台上的演员是一个“坏人”,但有时就是需要一个“坏人”,才能让观众更直观地笑。

一个不够正确但足够好笑的“大坏蛋梗”,是危险的。“观众往往容易把它当作你的真实想法,但(我们)其实说的是另一些事。观众分不出真假以后,容易直接投射到演员身上,(演员)就会承担一些负面的东西。”

将来如果不写脱口秀,孟川觉得自己还会去写其它东西,或者转为导演拍点东西,“也正常,都是表达。”在他心里表达永远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连领笑员凤凰传奇的曾毅都说,感觉孟川讲的都是真的。

有网友曾对孟川独有的真诚感进行过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很难怀疑孟川不真诚,因为这个人连后采都不说场面话。”

某种程度上,“不说场面话”是他挣脱了校园和职场后的集中爆发。

孟川从小在教师家庭长大,父母都是老师,到了初中直接和父亲身处一校。那时孟川很调皮,上课接话茬下课恶作剧,作业不怎么写但成绩还不错,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挺招恨的”。

老师们也会“差别对待”,孟川犯了错,都是通知他父亲来亲自教训,父亲也真的会打。

有一次他把一塑料袋的水放在门框上,想砸早上值日的同学,结果砸中了班主任。班主任的假发与孟川的水袋齐落,班里同学第一次知道“原来班主任的头有这么亮”。那天孟川的父亲出差不在,班主任直接让他到校门口罚站,人来人往间全校都认识了孟川,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难受了”。

后来父亲升职,孟川的日子却更不好过,深陷在一个“父亲教育同学——同学跑回来教育自己”的生态链中,活得特别压抑,无处发泄。他没办法跟父亲说有人欺负他,因为在父亲的观念里,“你不惹人家人家怎么惹你?”

唯一的发泄口只有在课堂上说闹,还要专挑班主任和父亲都有课的时候。为此他把两个人的课程表都背了下来,以免过完嘴瘾太快被罚。

就这样一边叛逆,一边被罚,压抑太久的孟川渐渐养成了“阴阳怪气”的能力。步入社会后,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黑心老板和拍马屁的同事。

领笑员郑钧点评孟川的脱口秀

从大学毕业到入职笑果,八九年的时间里孟川换过八九份工作,离职原因各不相同,但结束北漂回济南工作的那段时间是最难受的。

“简单的工作尤其难受。在北京,领导这个概念相对比较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职场的事。我自己不拿领导当领导就算了,还看不惯别人太把领导当领导,说话就不太好听。你想想平级的同事但凡跟领导关系好,升职就快,我又讽刺过人家,人可记仇了,关系就搞不好。”

孟川觉得自己命里“就跟领导水土不服”。

在济南运营泥乐脱口秀俱乐部之前,他去其它俱乐部讲了一阵,“讲得贼难受”。俱乐部主理人曾带着他们跑过类似堂会的场子,很伤自尊,硬着头皮讲完还收不到钱。“他(主理人)说,这钱咱们就放到公司当发展基金,我觉得这人不行,不靠谱,这公司有什么发展你还要发展基金?”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等到2018年,孟川主动跑去上海参加笑果第二届训练营,导师是张博洋,周围的同学有小北、伟大爷、赵晓卉、小块、璎宁、王梓晗等等。最终他斩获亚军,也帮自己找到了一些同类。

“这帮人在正常公司都不快乐,真的是这样,你像博洋这脾气,我觉得正常上班有点难。

现在我们公司(笑果)就没有领导这一说,就看写稿,你稿子厉害大家笑了就是笑了,写得不行,我们自己人都说。大家私底下交流尺度贼大,谁冷场了没有安慰,都是讽刺。”

最初去上海,孟川是带着疑惑去的。

当时济南的脱口秀文化土壤并不成熟,演员不多,也没什么商演机会,技术只能靠自己悟,悟着悟着就很容易走偏。

做泥乐俱乐部的时候,合伙人曾给大家请过一位表演指导,是说山东快书的,来了之后要求脱口秀演员们在舞台上站丁字步、解放双手、不拿话筒。孟川感觉这方向明显不对,“我们没吃过猪肉,我们也见过猪跑啊对吧?”

早在参加笑果训练营之前,孟川就常常在网上写段子,吐槽领导,有一次被一位编剧看中开始给《今晚80后脱口秀》供稿,一条段子300块钱。参加训练营后,除了答疑解惑,他还被迫知道了真实的稿费价格,原来自己只是个二手编剧,被中间商赚差价赚了好多年。

那几年做俱乐部不挣钱,想挣钱还是要靠写稿。一直等到孟川登上“脱2”、有了些名气,泥乐才敢办卖票演出,30块钱一张,一场坐满是200个人,合算下来就几千块钱还要给演员们再分分,俱乐部剩不下什么。

即便如此,捧着训练营亚军回到济南,孟川还是把正式工作辞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自己喜欢又想做的事,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孟川成为第五届训练营的助教、第七届的导师。据其他演员描述,讲台上的孟川像一个大学教授,讲授着自己关于喜剧修辞的研究。

训练营的课程非常紧密,加上写稿、排演的时间,学员们睡眠堪忧。去年训练营期间,有3个来自济南的学员逃了一节课,理由是回屋补觉,孟川知道后极其生气,在他们济南的编剧群里直接开骂。

“训练营的交流是很宝贵的。比如我会研究一些理论,但理论在济南交互很有限,来上海跟现场学员交流可以帮我完善理论,大家也能互相提高。而且天天跟上海这帮脱口秀演员聊能跟上大家的节奏,(在济南)很容易出现一个问题就是,我觉得那东西挺好,只是因为在那个环境中挺好,拿到上海和这些高水平演员一比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每年来参加《脱口秀大会》,不为名次,竞而不争。“我们都希望这个行业好,每个人都在努力。比如说今年节目好了,整个脱口秀行业都会好,所有脱口秀演员在线下的票都好卖,收入都好一点,就是这样。”

但写段子、指导学员是一回事,入职笑果、迁居上海又是另一回事了。

早在“脱2”李诞就邀请过孟川来上海,被他婉拒。孟川觉得时机不太合适,也还没摸清笑果和之前的“黑心公司”是不是一样。需要写《吐槽大会》他就过来,写完了就回济南,做个自由编剧也挺好。

去年笑果再次发出邀请,开出的薪资也很有诚意,孟川带着一家人从济南搬到了上海。

成为沪漂,压力不小,尤其是对特别宠爱女儿的孟川来说,总想给孩子提供最好的。那些段子里提到的找私立学校、养娃内卷都是真的,“奶爸”人设可谓名副其实。

今年比赛期间女儿曾来青岛“探亲”,孟川有时间就陪在闺女身边,不同于平常工作时的直言豪爽,让笑果工作人员忍不住感叹:“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川儿哥。”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她的手才那么一点点,就抓着我一个指头跟着我走,特别好玩,真的就是把你心都融化了。儿子肯定就不这么带了,闺女那得好好的。”

说起“奶爸”这个人设,其实也是上节目后的意外之笔,“没想到笑果文化都不生孩子,有孩子也能变成标签。”

就本质而言,孟川觉得自己的文本和表演不存在所谓的风格、人设,“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文本给谁都能讲,只要梗成立了就不会限制人。”如果去寻找个人标签反而容易把自己框住,创作范围会被迫变窄。就像大张伟害怕社恐的鸟鸟有一天变得“快乐”起来。

同样,孟川也不认同颜粉的存在,拒绝帅哥脱口秀的标签。比起外在的简单归类,他更希望观众看见自己的创作才华,听出段子里的嬉笑怒骂。看到网友调侃李诞是“虾系男友”,他忍不住在段子里吐槽,“但是李诞那点精华不都在头里吗?还有人喜欢李诞的身材吗?”

从“李诞的虾线”到“中国爬山虎”,很多观众感觉到今年的孟川比往年又进化了一层,在文本上具有实质性的突破。何广智在后采时不断强调孟川的“云淡风轻”,这种轻盈甚至有几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味道。

问起“进化”的成因,孟川自己也有点懵,这事儿连本人都没分析出来。“去年有两期感觉状态提了一点,就是讲饭圈和老板头发,那两期感觉自己更敞开了。”

非要总结的话,孟川觉得自己就是在创作上变得更敢了,“有些地方‘杀气’更重了一点”。

“以前我写脱口秀,冒犯的最多的是自己、家人,就讲家里的事。后来发现他们连我冒犯我自己都不允许,那就无所谓了,我可就谁都冒犯了。”

标签: 脱口秀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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