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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报道:《无名》为什么赢得了口碑?

2023-01-31 10:08:34来源:腾讯网

一面是春节档票房突破67亿元的喜讯,一面又是在前三甲榜单中,已然不见曾经票房成绩和期待值亮眼的《无名》之名,更是被挂上了十分刺眼的6.7分的并不理想的分数。

毕竟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暂无评分”之后,《无名》的口碑依然陷在“极限拉扯”之中,豆瓣甚至标上了“当前观众意见分歧较大,请谨慎参考”的警示。

这部巨星与流量并存的“超级商业电影”俨然已经被“祛魅”从而后继乏力。对于程耳这位作品不算高产,但具有浓烈的个人风格的导演来说,《无名》仍然是一部自我阐释之作。谍战、悬疑、文艺等多重标签也使得其成为春节档中的一朵奇花。


(相关资料图)

上映之后,对于《无名》的讨论,也逐渐从主演转移到了剧情和手法之上,其评价也呈现出了激烈的两极分化。一方面认为《无名》对味了,有态度有艺术有逼格,在喜剧扎堆的时候一枝独秀,足够勇敢;但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无名》过于文艺,剧情不知所云。

非线性叙事的剧情迷宫

程耳对于他的作品有几乎偏执的控制欲,经常亲力亲为导演、编剧、剪辑等工作,以确保作品在自己的全盘掌控中。虽然保证了风格的统一性,但是又滑向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另一个失衡的极端。

在程耳的成名前作《罗曼蒂克消亡史》中,开篇没多久,就将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主角纷纷“刀”掉,在观众们的惊愕之下,下一场戏里,这些死去的角色又依次复活。观众这才明白,这场看似发生在最初的屠杀,实际上应该在叙事时间线的末尾

《罗曼蒂克消亡史》剧照

在《无名》中,程耳又再次如法炮制了一遍这样的时间把戏。《无名》的开篇可以说几乎没有剧情,而是一组没头没尾的人物群像。梁朝伟在看不出空间信息的地方无尽地等待;咖啡馆里,不知名人士给周迅点了一杯咖啡;王传君和王一博在街边小店中吃排骨......

几个片段中没有任何的逻辑关系和画外信息,所以观众仿佛被“空投”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之中,被迫在洞悉大背景和每个人物的境况的时候先了解一些片面的、符号化的、具体的呈现,就像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具体而微的一片叶子。

非线性叙事也是许多悬疑片常用的手法,但是许多悬疑片的叙事仍然会做到“乱”中有序。虽然没有按照惯性时间的逻辑讲故事,但是仍然在大的时间篇章、框架上有迹可循,或是炫技半个小时后就进入正轨。但是在《无名》的故事讲了一个多小时后,观众们可能依然一头雾水

观众们虽然已经对时代大背景或具体的时间节点有所了解,但因为每个人物的身份、立场与目的都没有变成明牌,碎片化的信息的集成仍然会让观众们仍有行走在迷雾中的感觉,但是当好不容易厘清了情节线索之后,却发现整个故事也不过如此

毕竟,非线性叙事的核心要义不仅仅是打破时间的界限,而是提供更加多元的叙事由头和视角,不仅为故事增加悬疑色彩,更为故事提供张力,使故事的内涵更加丰富。如果一部电影过于依赖叙事手法上的花样,那么褪去所有绚丽的外壳之后,只会剩下苍白的故事,人物的立场、动机、结局,故事的走向,依然不明朗。

近乎偏执的视听之美

视听语言作为《无名》最具有辨识度的部分,自然也是喜爱这部作品的观众极其追捧的地方。当然客观来讲,《无名》的视听语言依然是极其上乘的,也是极其可圈可点的。

“衣冠楚楚”是本片最贴切的形容词。镜头对准的“无名”的潜伏者们,无论是在执行人物、打斗还是极其难得的个人空间中,都西装革履,展现着优雅与从容的“松弛感”,而这种优雅贵气的质感,也是程耳努力在“上海三部曲”中塑造出的基调与韵味。

与此同时,影片的整体调度也会呈现出一种“距离感”,体现在电影中常用固定机位以及小角度仰拍的手法,使观众得以“凝视”场景,也增添了叙事的仪式感特征。此外,在王一博饰演的叶秘书与梁朝伟饰演的何主任的打斗戏中,不停出现的“窥视”的第三视角不仅暗示了周迅饰演的陈小姐的命运,更丰富了观众的观看体验。

导演也常用空镜头,不仅为电影赋予了诗意,空镜头配合着对称的构图、整洁的场景和考究的符号,也呈现出了一种克制的美。对于画面、光影的捕捉,也让电影呈现出了叙事之外的高级感,克制、肃穆又沉郁。

此外,电影也非常喜欢玩视觉符号。连绵的大雨、泥泞的地面、水泥中绝望又麻木的村民;一只跛脚的狗下一秒就倒在白雨中;一只纯洁的小羊羔下一秒就成为了盘中餐,这些没有台词、没有额外表述的隐喻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留白”之美

题材之限

非线性叙事也是程耳作品个人特质的重要表现,这种手法也是非常具有现代色彩的,与略庄严肃穆的抗战大背景会形成一定的对冲。与此同时,电影视听语言整体呈现出的是一种古典之美,现代性的叙事遇上古典的美感,美则美矣,却总有一些过于精致和华丽之后的空洞

谍战片属于较为特殊的电影类型,与悬疑片不同的是,独特的历史背景的加持使得这种类型天然带着庄严肃穆与残酷的血色浪漫,与此相同的是,又需要极强的戏剧张力。同黑帮片、犯罪片相比,动作戏和枪战等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可能不会缺少,但是其底色却是对人性的刻画

所以,观众们对于谍战片早有一种期待,或者说是一种“刻板印象”,觉得谍战片就应该像《潜伏》《风声》一样,或者再简单一些,像互动游戏《赤途》(《隐形守护者》)一样跌宕起伏

《潜伏》剧照

当然也不怪观众们,这样具有张力的、跌宕起伏的剧情,才能更加鲜明地展现出大时代与大历史背景下个体的命运沉浮与人性的含混和游移,虽然立场有所差池,但是整体价值取向依然是正邪阵营之间的二元对立,与此同时革命者又倾向于崇高的国族情怀的叙事表达,是单向度的。

《无名》的片名恰恰说明了片方想拥抱这种家国同构的宏大,但是这种高语境的、宏大的叙事,恰恰与程耳的精致、内敛的、复杂的叙事相左,从而导致《无名》的人物刻画都流于表象、平板化,叙事走向悬浮,缺乏了有说服力的叙事和多样性的人物与严明的叙事逻辑支撑。

相比之下,贾樟柯为《无名》取的英文名字Hidden Blade——藏在袖子中,杀人与无形又轻巧浪漫的袖箭所呈现出的微观的、诗意的基调,反而与本片更相符

所以,抛却了表面的腔调与精致的视听语言之后,《无名》只剩下了苍白与经不起推敲的空壳,就像王一博和王传君吃的那盘排骨,你以为下一个镜头就有深意内涵或者王家卫式的突然转折,实际上,那只是一盘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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