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撰稿人 | 小艮

在电影中寻找生活的更多可能。 

今年是TVB创办55周年，一口气送上四部台庆剧，分别是《美丽战场》《上车家族》《超能使者》《新四十二章》。

【资料图】

就热度而言，以竞选港姐为噱头的《美丽战场》一马当先，但口碑扑街。

而从质量看，真正担得起“台庆”称号的应该是下面这部，它也是今年少见冲上9分的华语剧。

虽然小众，但不可不看！

《上车家族》

（又《下流上班家族》）

《上车家族》的卡司还算不错：“无厘头的香港鬼才音乐人”林敏骢，殿堂级影后鲍起静，港剧老熟脸江美仪……

故事聚焦于楼市，剧本非常扎实，编剧很好地吸收《寄生虫》与《小偷家族》的精髓，并融合招牌的港式温情，描摹出买房一族的喜怒哀乐。

楼市之困

2008年，香港遭遇金融风暴，超市经理车志明（林敏骢 饰）见房价狂跌，卖楼套现。

他本以为能趁机赚个差价，未曾想房价节节攀升，十四年间再难置业（香港市民称之为“上车”）。

车的妻子莫雯慧（江美仪 饰）想买房近乎疯魔，又因攀比心理，瞧不上居屋，非要买私楼。

众所周知，香港房价高居世界第一。

而香港的房子又分为公屋、居屋和私楼。

所谓「公屋」，大致可以类比为廉租房，是政府为低收入居民提供的住宅，不可买卖。

「居屋」，是“居者有其屋”计划的简称，政府以廉价售予低收入市民。

至于「私楼」，则类似于商品房。

不仅如此，香港还出现了劏房、纳米楼、龙床盘等特产。

房子有层次之分，市民也就有了高下之别。

也因此，一系列疯狂的魔幻现实，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比如，从中产阶层“往下流”的车志明去看房，会联合妻子，想方设法将房子描绘成凶宅，目的是为压价。

比如，车志明好友关细孝争取到了一处公屋。

他的儿子与儿媳便放弃上班这条路。

因为多一个人上班就多一份收入，若收入达到一定程度，政府就要加租甚至会收回公屋。

没错了，在这里，自暴自弃是合理躺平。

有的人甚至自愿住桥洞，创造“悲惨的身份”以获取公屋资格。

这有实例：一位姑娘离家出走，睡桥底，不到一年就被社工救助，住进了公屋；有人得了肝病又出车祸，也被送至公屋。

为此，车志明也想过假装家暴，让女儿扮可怜，混得一间公屋。

此外，这部剧还关照到了一个群体：独居老人。

闵老太太（鲍起静 饰）的儿子闵家宝要移民日本，她因不懂日语、恐惧陌生环境不愿跟随，家中只有狗狗次郎陪伴。

不过，《上车家族》的底色还是一部轻喜剧，以轻柔的笔触来刻画底层人之苦。

现实力作

一开始，剧集就cue到了全球爆款影片《寄生虫》。

莫雯慧的两个女儿要出国，她偷偷拉上一家四口住在马太太的豪宅里体验奢侈生活。

马太太突然回家，导致四个人手忙脚乱。

区别于《寄生虫》里悲剧写法，《上车家族》是以马太太给红包做了结。

从这场戏可以看出《上车家族》的基调，它虽然写出阶层固化的伤痕，但故事却注入温暖的港式人情味。

剧集前期的主线，也有些类似《寄生虫》。

一开始，关细孝以公屋装修为由，想暂住车志明家，精明的莫雯慧当即想到了做二房东，将收取的租金存为买房的资金。

可没想到，来的不是他一个，而是他一家。

后来，闵老太太的狗狗次郎也成了租客。

看似荒诞的情节，藏着巨大的情感困境：闵家宝要回来带走次郎，因为儿子太郎需要狗狗陪伴，但这只狗也是孤独的闵老太太唯一的情感寄托。

后来，为了躲避儿子带走次郎的计划，闵老太太也成了车家的租客。

而此前在车志明眼中，闵老太太是抢走自己爸爸的“老狐狸精”，将其视为眼中钉。

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迫于种种现实压力构建起了临时家庭，这样的人物关系又与《小偷家族》非常类似。

相处中难免会有摩擦。

车家女儿芊芊与蔓蔓回国后发现鸠占鹊巢，连自己的洗护用品也被“怪叔叔”占用。

更重要的是，因为与外人同住，私密空间不复存在。

因为房子的事，夫妻俩的“房事”都无法如愿。

即便妥协与承受了那么多，车志明一家仍旧出不起重新买房的钱。

即便想尽一切办法收取额外的租金，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越来越局促。

比如车志明，开始养成节俭的习惯。

在深夜里，瞒着家人做送货的兼职。

莫雯慧曾是中产太太，最爱面子。

现在，每逢丈夫车志明工作的超市里有试吃品时，一定前去品尝，薅起羊毛来全无羞赧之色。

《上车家族》通过极致的人物关系与丰富的细节道尽了生活的辛酸。

另一方面，他们也通过自身的努力给紧巴巴的生活撕开一道道出口。

最明显的一个处理是，因为家中人员拥挤，车志明急中生智，分割空间，规划了诸如“志明天下”“细孝新邨”“日出次郎”等区域。

而这种苦中作乐的态度与灵活应变、开拓进取的志气，正是香港精神。

港产进化

从题材上看，《上车家族》当然是一部现实主义力作。

它的出现，也是对港产作品不断精进的佐证。

此前，关注香港楼市的影视剧并不少见，我们之前也写过

这一主题的文章

。

《向西闻记》《金宵大厦》是以都市奇谭书写市民焦虑；《狂舞派3》是以舞者的落寞反映楼市困局；《鬼同你住》更是以恐怖片的形式痛陈香港人的心力交瘁。

以上作品都有较强的类型片属性，而《上车家族》走的则是日常流，有着更强烈的写实感。

比如人物与表演。

剧中，鲍起静再一次塑造了一个深入人心的角色，贡献了影后级的演技。

闵老太太很像TVB真人秀节目《寻人记》中提到的“投诉王”安仔，她有些不近人情，一旦遇到不爽的事便拿起投诉的武器。

而在面对儿子时，她又有着极度纠结的心绪。

当听到儿子话里有不希望她移民的意思时，她怒不可遏，一顿臭骂，但随即犹豫，取消发送。

接着，因为不舍，她服了软，说学不会日文大不了移民后就待在家里，但思忖下来还是觉得不好，又取消发送。

随后，她开始解释与儿媳争吵的原因，哭诉晚年凄凉的处境，全是为了让儿子不要放弃自己。

这场发语音的戏不长，鲍起静用炉火纯青的表演，带出了人物关系的前史，深入刻画一位孤独母亲的复杂心境。

在故事主题上，《上车家族》从情的角度，淡化物理概念的“房”，深化心理层面的“家”。

正所谓“一家人最紧要是齐齐整整”。

在剧中，几乎所有人都有成长，为了家人吃苦耐劳、不懈打拼。

车志明白天做超市经理，晚上送货，后来又去殡仪馆做起了为尸体化妆的兼职。

女儿车蔓蔓原本不经世事、粗心大意，在姐姐芊芊的帮助下，终于第一次胜任了自己女仆餐厅服务员的工作。

即便在最初，家人并不待见。

反而，小女儿蔓蔓拥有更加先进的职业观。

情感层面，人与人也在相处中渐渐消弭隔阂。

闵家宝一开始责怪母亲顽固，质疑她故意丢掉狗狗次郎。

可当她听到年迈的母亲用日语向儿媳动情陈词时，难以自抑地泪流满面。

此时，误会还未解开，但这不再重要。

同样的，闵老太太为车志明生母虔诚上香。

看到这个场景，仿佛一切恩怨皆已烟消云散。

再比如，闵老太太与莫雯慧为了省钱一同等鱼死的场景，“如母如女”，既让人忍俊不禁，又透露着生活之苦，同时蕴含着感人至深的情感力量。

这部剧通过细密的戏份，想呈现的是亲情的血浓于水，以及不是亲情胜似亲情的浓郁人情味。

无论是题材、人物塑造、还是细节与表演，《上车家族》都是今年华语剧中的上乘之作。

虽然它在剧作上有借鉴《小偷家族》《寄生虫》的痕迹，不过，其内核却是饱满而丰盈的香港本土精神。

时光君以为，在面对巨大现实压力的当下，观看这部剧，足以获得治愈与抚慰。

标签： 小偷家族 上车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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