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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热门:《漫长的季节》,把“宿命”这件事说明白了

2023-05-29 11:11:26来源:腾讯网

文 | 伊姐(周桂伊)小星

超过60万观众在豆瓣上打出平均9.4的国产剧罕见高分,《漫长的季节》一战封神。

开播的时候我工作太多,错过了伊能静的小作文,错过了朋友圈一轮轮刷屏,我是大概知道了一些剧情走向情况下开始熬夜看的,尤其那句“别回头向前看”,但仍然不影响,我看完最后一集的时候,哭成了狗。


(资料图)

本文涉及严重剧透,还没看剧的建议收藏,看过的可以继续往下阅读。

《漫长的季节》的好太多了,我直奔主题,于我而言,最打动我的是,它把宿命感是什么,说透了。

导演辛爽在接受采访时说,“命运才是最悬疑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会给你发一张什么牌。”

剧里的人物,也不止一次地追问:

“你信命吗?”

剧中的人,有的不屑一顾,有人将信将疑。

可最终,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踏入命运预定的轨道,走向宿命式的结局,“无人生还”。

沈墨,是《漫长的季节》主线故事里最重要的人物。

幼时的她,父母双亡,她被大爷一家领养,从那一刻起,她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曾对王阳说:“有些东西只能喜欢,能喜欢就够了,我信命。”

她经历过黑暗,也未曾摆脱黑影,她信命,可这样的沈墨,也依然是全剧最向往光明的人。

她努力考上大学医学专业,想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

在精神上,她也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贞操,为了生活去夜总会弹琴,但身着白裙的她,与那里的鱼龙混杂、纵情声色截然不同。

收到富商送的花,她礼貌地起身,微笑着微微弯腰表示感谢,老板让她去陪聊,沈墨直接拒绝:“如果让你为难,我可以辞职。”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前期的沈墨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给她的镜头大多也都带着强烈的光。

名字是“墨”,但看起来充满光明。

因为沈墨向往光明,她不甘于在黑暗中沉沦,一直在泥泞中仰望星空。

然而,现实却不断地用极残酷的方式向她进攻: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友殷红出卖、被富商卢总强暴、残障弟弟傅卫军也即将被逐出桦林失去生存空间。

当所有怨恨、愤怒、无力、绝望积到一个临界点时,那一集的灯,也很不巧地“啪”一声关了。

它隐喻着光全部熄灭了,她的世界彻底沦入黑暗。

她内在所有的恶终于嘶吼着全然爆发,大地为之颤抖,她也用极残酷的方式,让曾经伤害她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的个人意志,在这种注定的黑暗前什么都不是,甚至每个靠近她的人,都被黑暗浸染误伤,命运摧枯拉朽地凋零。比如王阳为救她而死,弟弟傅卫军代替她坐一辈子牢死在牢里,这两个男孩某个意义都是无辜的。

沈墨曾经说,自己的小指有四道纹,命硬。

在杀死殷红后,为了骗过警察,她狠绝地砍下身体的一部分,她砍的是哪儿?小指。

她努力摆脱自己的命运,这一刻,她用剔骨换肉的方式,想放弃了沈墨的命,变成“殷红”。

可很讽刺的是,即便如此,沈墨依旧没能摆脱她的“硬”命。

那些伤害她的人、深爱她的人相继离开,终究只剩她自己——“我什么都没了”;甚至于,最后她想以死解脱也没能如愿。

救她的正是,找她半生,誓要让她为儿子王阳偿命的王响。

而王响自己又如何呢?

他曾是一名厂区火车司机,业务能力扛把子,年年业绩评先进。

用他的话讲,他是厂区根正苗红的“名门望族”,荣誉、稳定的生活是他人生中至高无上的准则。

因此,他把厂当作自己家一样地热爱,是治安积极分子、卫生积极分子。

看到退休的老太太在厂里翻垃圾,他嫌弃得忍不住要说几句:“桦钢是我家,卫生靠大家,作为退休职工这点觉悟都没有?翻完把东西再整回去。”

厂里发现碎尸,他第一时间冲到现场,以主人姿态自行参与警察办案。

厂里有人为谋生计,联合倒卖厂区废旧物料,被王响发现猫腻,他们就来贿赂。

他对此嗤之以鼻,这种行为挑衅了王响的最高准则,于是,他悄悄用自己的方式把事儿搅黄了。

然而,“下岗潮”来了,王响无意发现自己的名字就在第一批下岗员工名单里。

这于他,不仅关乎生计,更关乎荣誉、尊严。

于是,他想尽办法为警方侦破发生在钢厂附近的命案贡献一己之力,想以此为自己争取个不下岗的机会。

可当命运潮水涌来,王响不仅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儿子,失去了老婆。

其实,现实早就一次次在拍打王响,让他看清现状,直到龚彪被厂长公报私仇,强行下岗,王响才意识到:

他一直视如珍宝的荣誉和骄傲只是幻觉,他珍爱的“桦林大家”不过是人性阴暗的博弈场。

他放弃了那个不下岗的机会,打了厂长,因为那一瞬间,他的价值观坍塌了。

儿子王阳死了,王响取下了挂在墙上那个一直引以为傲的,但连他脸都看不清的“勋章”,小心翼翼地挂上儿子王阳的遗照。

那一刻,就是命运碾压着他,这个东北版的徐福贵(余华《活着》的主人公),骨头都一点一点碎掉的声音。

如果说王响是执着于自以为的美好(理想)生活,那么,龚彪则是一直活在理想主义的梦里。

爱耍嘴皮子、搞小聪明的龚彪,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时常把弗洛伊德挂在嘴边。

说起来,龚彪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

作为90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分到厂办,有些才情也会来事儿,按理说,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他爱上了艳丽耀眼的黄丽茹。

在与之结婚前夕,他得知黄丽茹与厂长有一腿,他没有去怪她,而是把厂长揍了一顿,还因此丢掉了工作;婚后,黄丽茹不能生育,他养了一群鸽子来填补“育儿”的空缺……

这一切是他对丽茹的爱,更是属于他自我满足的一场浪漫的梦。

他一直活在梦里,但,丽茹不是。

黄丽茹是靠动物本能清醒活在现实里的人,她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换取利益、换取想要的生活。

她去勾搭厂长,还怀上他的孩子,立刻把备胎龚彪用上,果断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爸爸。

两人结婚多年后,她向彪子提出离婚。

也正是这个时候,彪子在丽茹的新店遇到了美容院“合伙人”郝哥,发现这次,丽茹也是早有准备。

他放飞了鸽子,离了婚,并且净身出户,把东西全部留给丽茹,还给丽茹的美容院取名“如梦”。

龚彪的梦,醒了。

他把自己的理想主义坚持走到了底,以此为这场梦画上了一个句号。

梦醒了,以为新的人生要开始了,结果变成了猝不及防的完结。

龚彪所有的问题可以归结为眼高手低,没有发财的命,如果他真的有钱,他可以留住丽茹,可以维持好自己的诗意,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但“他没有这个命”,在真的中彩票那天,他因为认真核对彩票数字,车祸掉进水里。这个总乐观地说着“好死不如赖活”,最能承受生活依然热爱的人,生活没有给他一点机会,只有讽刺。

全剧最直白表达出“命在自己手里”的人,是王响的儿子,王阳。

王阳,浪漫、向往自由、爱写诗,是个落寞诗人。

他一边怀揣着理想主义的梦想,一边不断遭受现实的摩擦:高考失利,没有稳定工作,在夜总会当服务员,还曾被厂里“诬陷”记过。

他爱沈墨,为了接近她,跑去夜总会当服务员、约她看电影;知道沈墨被欺负,想帮她出气,却被富商的手下暴揍一顿。

王阳有自己的无力,但总归,他是善良的。

他无法对沈墨所受到的欺压置身事外,于是协助沈墨绑架富商;富商死了,他以为是被误杀的,他依旧选择帮沈墨处理干净。

后来,沈墨给他留下字条,上边写着一起逃亡的时间和地点。

他想方设法去了,但他从没打算要逃。王阳知道这样的逃亡会让人生失去光明,陷入灰暗,而且也是背叛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多次跟父母说:有个事我必须得去做,等我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见到沈墨后,他原本也是按最初的想法,准备回家的。

却没想到,再也没能回去。

曾经,他跟沈墨说,命不是写在手上,是握在手里;

他一脸坚定地站在桥上。“我从这儿跳下去,淹死了,这就是我的命,要是我没淹死,那我就一定得跟你在一起。”

第一次他主动挑衅命运,短暂得逞了,短暂拥有了沈墨的爱。

但第二次,他在万万没想到的状态下,下意识跳进河里,他死了,死在那条冰冷的河里。

他有多阳光地反驳沈墨的“我信命”,他付出的代价就多像永不消散的哀鸣。

他如此向往自由、向往铁轨外的生活,可终究没能走出桦林,不到20岁,命运的轨迹,就走到了终点。

《漫长的季节》表面是喜剧,其实比《隐秘的角落》更悲伤。

或许,导演辛爽就从未想过要给我们一个光明的结局吧。

他用了无数细节一点点铺陈出那种宿命感,随着剧情一点点展开、完整,看到各个人物的结局,不用多说什么,观众自己就会在心里不自觉感叹:都是命啊。

全剧有一场重头戏是三人组在KTV跳舞。中途,王响和彪子聊起了“命运”。

王响说:“我年轻时贼不信命,越老越觉得自己错了,我们的命,早定下来了。”

龚彪回:“谁安排的?我咋这么不服呢。”

表示不服的龚彪,想把命运安排者叫来唠嗑的龚彪,第二天就如愿了,车祸死在水里。

再折回头去看,那一场欢乐十足的KTV炫舞,更像是这三位失志后的中老年人,尝遍人生的苦、体味尽在命运前的无力,一次次克制后的一次全然宣泄与释放吧。

也才发现,王阳写的那首诗,原来是整个故事的注脚啊——

“打个响指吧,他说/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

要拉片《漫长的季节》,没一本书都写不完,太多在此不表。

但剧中还有两个细节,我特别震撼,必须要提。

一个是失去儿子王阳和妻子美素后的王响,躺在铁轨上,准备了结生命,却听到婴儿的啼哭。

他循着哭声找过去,看到个婴儿(后来他领养的孩子王北),他抱起了他,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爸”。

那一刻他觉得是听到了王阳的呼唤,王阳的规劝,他被说服了,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镜头一转场,那声爸,是来自18年后,在桥上抱着受伤王响的王北。

还有一个是全剧结尾,老年的王响遇到年轻时的王响,他追着火车大声喊:“向前看,别回头。”

而年轻版的王响,只是疑惑地抬起水杯喝了口水,这个动作和第1集的开头一模一样。

同一片玉米地,同一辆火车,同样的轰鸣声,什么是宿命,瞬间被闭环连接起来。

这是一次18年间跨时空的对话,正对应了那句诗——

“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

“未来的事,早就发生了,只是现在的你,毫不知情。”

这一幕,是老年版的王响,与年轻版王响一次跨时空的对望,但年轻版的王响,注定一无所知。

“向前看”是老年版的王响,对年轻时自己的规劝,那又如何呢?

命运洪流中,王响用了一生执着在儿子的死亡里。

在故事的最后,下了一场雪,王阳说,那场雪,是从过去来的。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出门工作,还有老婆孩子在窗户挥手让他早点回家;马队没有脱下警服,打过厂长的龚彪丢了工作但意气风发。

辛爽说过这场雪的意义:“抚慰每一个时空里的每一个人。”

宿命论这件事,不全然是悲观的,积极的一面是,它会让你对命运充满敬畏,发自内心珍惜平凡的一切,因为你只有见过命运的黑暗冷酷,才能明白,平凡就是珍贵。

你会极大减少自己的欲望,至少在膨胀的时候会回到原点自我提醒初心,以及,希望为他人无偿地做点什么,因为你清楚了,无形的能量才是世界的主宰,而不是你看得见、表浅的名利或者其他。

感谢辛爽和团队贡献了这样一部作品,在今天的审查制度下,它把“一个人其实是有自己的平行时空的”,用巧妙的镜头语言呈现了,它的内核是现实主义的,但表现手法是华丽甚至奇幻的。

所有人,不管贫富贵贱,本质都只能打个共鸣的响指,继续在命运中游下去。

在这一趟旅行中,祝我们顺风顺水一些,祝我们遇到的风浪都是虚惊一场,祝我们都拥有最宝贵的东西: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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